第6章 奇异空间
若是没有老鹰，他必死无疑。
可即便有老鹰，他恐怕也活不成。
这突如其来的变故，让商原心情糟糕到了极点。
他心里很不是滋味，有种被信任之人出卖的感觉。
被从如此高的山峰踢下悬崖，他绝无生还的可能。
他实在想不通，师父为何要这样对他。
他想离开山峰，可一想到还没与颜婉道别，心里就像被猫抓了一样难受。
如此一别，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。
他现在的处境，无疑是九死一生，好不容易捡回的这条命怕是又要还回去了。
老鹰抓着他越飞越低，最终在离地面不足百米的高度，掠过一棵十几米高的大树时，松开了爪子。
商原上次被枝条刮伤的皮肤刚好没多久，这下又添了新伤。
纵然受了点小伤，但他仍心怀感激，无论这只老鹰是否存心救他。
商原安全达到地面，仰起头望向山峰，但却根本看不到峰顶。
倒不是说山峰真的高到天际，只不过被浮云遮住了视线。
虽说他一直想着下山，如今总算离开了，心头却泛起一丝不舍——他竟有些怀念山上的日子。
他静静地凝望了一会儿悬崖，决定动身去几个月前经过的那条小溪，那片撞见粉衣姑娘被几名壮硕青年欺凌的小树丛。
只是他不认得路，只能凭感觉前行。
很快太阳偏西，天色逐渐暗沉。
商原稍作思考，打算先找个地方落脚，再从长计议。
还好现在他并不饿，不用考虑食物的问题。
只是他转了一大圈，发现此处荒无人烟，连可栖身的破庙也没有找到。
现在的天气已经有点冷了，晚上露宿郊野，很危险不说，以他的体质，怕也撑不住。
他自小体质虚弱，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，找了不少郎中也没能治愈。
最后好像是一位云游四方的老者恰好经过，才治好了他。
说起这位老者，在他出生的时候也出现过一次，他的名字就由对方所起。
或许是那场大病的缘故，商原对六岁之前的事毫无记忆。
想到这么一直漂泊下去也不是办法，商原打算去过那片小树丛后，便去找份差事谋生。
至于以后的事，他现在不愿想太多。
因家境不好，为了不给家里增添负担，他不打算继续读书，他并没有多想出人头地。
因为就算日后再怎么成功，他也永远地失去了他最喜欢的姑娘。
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思呢？活着根本就不快乐。
他好像也没什么理想，不知道现在为了什么而活着。
让家人过上好日子，被人们称赞，被他人羡慕和崇拜，似乎这些都是他以前所想的。
可是自从经历失恋之后，他的思想变得消极。
以前所想的，因为不是最想的，当最想的不能实现时，有点想的就像是附加的一个念头，变得可有可无。
商原无精打采地走在荒野，天色彻底的暗了下来。
远处稀疏灰暗的树影，伴随着不知名动物杂乱凄厉的啼叫，显得格外瘆人。
这荒郊野外，四下无人，不知道潜藏着多少危险和恐怖。
听着诡异的虫鸣，商原头皮发麻，瑟瑟发抖，他害怕极了。
地上逐渐泛起寒霜，在皎洁的月色下，晶霜和天上的繁星形成了一种点缀，隐约在草尖和树叶轮廓闪着寒芒。
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，他感到孤独与迷茫。
他甚至想停下来，不敢再继续往前走。
但似乎，待在原地，更令人恐惧。
进退虽有路，却都充满未知。
可若是不活动身体，就算没有遭遇野兽侵袭，他也可能被冻死。
比起后退和待在原地，商原更愿意向前。
也许，只有永不停息的往前走，才是最好的选择。
不管他的心如何胆怯退缩，但至少在行为上，他是勇敢和积极的。
就这样，商原一直从夜晚走到天亮，直到东边的山头，一轮太阳缓缓升起，他知道，黎明终于到来。
和煦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，困顿与疲乏瞬间袭来。
商原找到一棵树，坐到了地上，背靠树干，安心的闭上了眼睛。
天亮了，相对更加安全，他终于可以放下心，好好地休息。
商原醒来时已经是晌午，阳光暖洋洋地洒在他身上。
他站起身，舒展四肢伸了个懒腰，顿感神清气爽，精力充沛。
他活动了一下筋骨，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。
随后，他找了一块比较平整的石头坐下，准备规划一下接下来的打算。
商原双手握拳顶着双颊，手肘倚在大腿上，想了许久，却毫无头绪。
既然想不出什么，他干脆放弃了思考。
他伸直双脚，放松全身肌肉，眼睛茫然地望着远方发呆。
视线里似乎有个模糊的影子在晃动，像是一只长相奇特的虫子，又似乎什么都没有。
发了好一阵呆，他收回双腿盘坐起来，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“这是什么地方？”
商原刚闭眼，便又看到周围景象。
“怎么会这样？”他赶忙睁开眼，陷入沉思。
紧接着，他又试探性地闭上双眼。
奇怪的是，他依然能“看见”周围的一切！
他反复地睁眼、闭眼，仔细比较着两种状态下所见的世界。
发现两者基本一致，唯一的区别是闭眼所见的世界里没有那只虫子。
商原愈发好奇，开始探索睁眼所见的现实世界与闭眼所见的奇异世界。
很快，他发现了一个关键：
在闭眼所见的这个世界里，没有任何活物。
不仅没有虫子，也没有任何他睁眼能看到的活着的东西。
带着强烈的好奇与一丝忐忑，商原保持着闭眼的姿态，试图更深入地探索这个奇异世界。
他从地上爬起来，看向天空，看向太阳，看向远处的山，看向旁边的树。
他转过身，往后看……
他看到了他自己。
他看到自己正盘腿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，闭着眼睛，一动不动。
见此情景，商原吓得不轻。
这难道是幻觉吗？
还是说他已经死了？
他怎么还能看到他自己？